我蜷缩在地牢角落,听着隔壁女囚咽气的声音。
铁链勒进手腕,血干了,肉也烂了。
狱卒每天送一次饭,半碗馊水,一片发霉的饼。
昨晚我用指甲划破手腕,把血抹在饼上。
他们不知道,我学过医。
知道什么血,能骗过毒试。
也不知道,那块染血的布条,是我易容的第一步。
明天他们会以为我病重。
后天……
我就会混进北狄军营。
而我要让赫连烬亲手,尝尝我调的药。
1 地牢惊魂
夜深人静,我蜷缩在地牢角落,听着隔壁女囚咽气的声音。
铁链勒进我的手腕,血早已干涸,肉也烂了。
我闭上眼,试图屏蔽这一切,却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。
每一声,都像刀子割在我心上。
父王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:「隐儿,你要坚强。」
狱卒每天送来的都是半碗馊水,一片长了绿霉的饼。
他们不想让我死,赫连烬要我活着,亲眼看着南昭的城旗被北狄的狼旗踩在脚下,看着他把我的国、我的家、我的亲人,都碾成泥。
可我不是来等死的。
晚上,我用指甲划破手腕。
血不多,但足够了。
我把那些血抹在饼上,让它们看起来像毒发后的反应。
铁锁哗啦响动,狱卒的破鞋声由远及近。
「死了?」 粗糙的手探向我鼻息,带着汗臭的呼吸喷在脸上。
我睁眼,手指如蛇般缠上他的脖颈。
狱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四肢徒劳地挣扎,脸憋成了紫茄色。
我没松手,直到他的身体彻底软下去,才缓缓松开手,指尖沾着温热的血。
医术既能救人,亦能断喉。
我剥下狱卒散发着酸臭的衣服换上,尺码太大,松松垮垮地晃荡。
钥匙串在腰间叮当作响,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。
推开地牢门的刹那,月光斜斜切进来,冷得像赫连烬看我的最后一眼。
我逃了三天三夜,终于来到南昭与北狄交界的边境。
风卷起尘沙,吹过我满是伤痕的手臂。
我停下脚步,望着远方的山峦。
脑海中忽然浮现那个夜晚——
2 背叛之夜
那是十六岁生辰宴上。
我叫萧隐,南昭国最受宠爱的公主。
烛火摇曳,殿内金碧辉煌。
父王坐于高位,群臣举杯祝贺。
赫连烬穿过人群向我走来时,殿里的喧嚣仿佛都静了下去。
而赫连烬亲手递来一杯酒。
「隐儿,生辰吉乐。」 他声音温温的,带着笑意,「我为你备了大礼。」
我接过酒杯,指尖触到他的指腹,烫得像火烧。
「什么大礼?」 我笑着接过,却在他转身时听见一声闷响。
毒酒泼在石砖上,溅起一片黑烟。
我猛地站起,声音颤抖:「赫连烬!」
那一刻,我才真正看清他眼中的冷意。
「你南昭……」他轻轻放下空酒杯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,像刀锋划过雪地,「不过是我扩充领土路上的一块踏脚石。」
我看着殿内一个个倒下的将军,他们捂着喉咙抽搐,眼神里是不信与不甘。
父王从龙椅上跌下来,血染红了他的衣襟。
「父王!」 我冲过去,却被赫连烬的侍卫死死按住。
我跪在地上,指甲抠进掌心,直到鲜血渗出。
「你父王当年杀我母亲时,可曾想过会有今日?」
我看到他袖中滑落的玉佩,瞳孔骤然收缩 ——
「很眼熟,对吗?」
他忽然低笑,将玉佩举到她眼前。
玉色温润,缺口处还留着一道陈旧的剑痕,
「昭华皇后下葬那天,我潜入皇陵,亲手从她颈间摘的。」
我猛地想起母后临终前的呓语:
「北狄妇人…… 对不住……」
原来,这枚玉佩早已染了血债。
我睁开眼,风吹散了记忆的灰烬。
从那个夜晚开始,我再也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公主。
我必须活下去,才能让他们付出代价。
我紧了紧身上的粗布斗篷,迈步向前,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。
3 边境逃亡
骆驼铃铛声在原野上格外清晰。
我压低草帽,装作少年乞丐靠近商队。
我咬咬牙,拽低了头上的破草帽,走了过去。
商人递来半块烤饼:「吃吧。我们要往北狄去,你要是不嫌弃,就跟着走一段。」
我接过饼,道了谢,小口小口地啃着。
北狄商人说话不避讳我,大概是觉得一个逃难的少年翻不出什么浪。
他们聊得最多的,是北狄的局势。
「听说了吗?赫连烬最近在王宫里翻旧账,都搜了三遍,说是找什么十年前的‘通敌密档’。」
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十年前的北境战事,正是父王派我的舅舅率军支援北狄平叛的战役。
后来舅舅战死沙场,密档却莫名失踪,成了南昭皇室的一块心病。
密档库……
我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。
「赫连将军最近在军中威望很高,势力很大,而且听说最近在军中大肆清洗异己。」
我坐在角落里,默默地听着。
赫连烬的势力越大,扳倒他的难度就越大。
「依我看,他是想自己当王吧?也就那个慕容宇,还敢跟他对着干。」
「慕容宇?那个少年将军?听说他爹当年就是被赫连家陷害的,难怪呢。」
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慕容宇?
我想起父王书房里的画像,那个眉眼英挺的北狄少年。
父王说,他是北狄唯一清醒的人,若南昭与北狄能结盟,此人是关键。
正当我沉思时,营地外突然骚动起来——
黑衣骑兵闯入,奉命搜查违禁品。
领头之人目光如鹰,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后,忽然停在我身上。
我知道,他们不是来劫财的。
而是来找人!
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到草帽的瞬间,我动了。
我的手快得像闪电,三根银针同时射出,精准地刺向领头男人的要害。
他甚至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,身体软绵绵地倒下,溅起尘土。
「有细作!」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,骑兵们举着刀冲了过来。
就在这时,一支羽箭射穿火把,黑暗瞬间吞噬了。
混乱中,我看见一个人影被困在角落。
有点像慕容宇?
他身手敏捷,但腿上已挂彩,动作迟缓。
我没多想,摸出袖中的三枚银针,瞄准了火堆旁的油桶。
银针破空而去,精准地扎在油桶的木塞上。
“轰 ——”
油桶炸开,火焰腾起丈高,照亮了半边夜空。
我顺手牵过一匹马,带着他冲出商队。
直到奔出数里,身后再无追兵踪迹,我才缓过一口气,转头看向身旁之人。
真的是他。慕容宇。
他比画像上更英挺,只是脸色有些苍白,嘴唇抿成一条直线,眼神锐利地看着我。
我翻身下马,摸出草药:「箭上有毒。」
「无妨。」他按住伤口,目光扫过她包扎手法,「南昭公主的‘回春手’,果然名不虚传。」
我动作一顿:「你知道我是谁。」
「猜的。」他笑了笑,月光照出他下颌线的弧度
她指尖用力,将草药按进他伤口:「为何救我?」
「敌人的敌人。」他疼得皱眉,却没躲,「何况,我欠南昭一个人情。」
「你的包扎手法,很特别。先按后旋,力道又轻又稳。」
我的心一紧,没接话。
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环,递了过来。
银环很小,上面嵌着一颗碎珍珠,边缘磨得发亮,显然是经常被人摩挲。
「五年前,荒林里穿鹅黄裙的姑娘,给我换药时,手法和你一模一样。」
我的指尖猛地收紧。
慕容宇收起银环,从颈间解下一块铜牌,递给我,
「这是银牌,是当年我父亲留下的,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它的存在。现在给你,是因为你比任何人都需要它。」
我接过铜牌,入手冰凉,沉甸甸的。
「为什么给我?你不怕我用它来做别的事?」
「怕。」 慕容宇毫不避讳,「但我更怕赫连烬一直这么嚣张下去。而且,我相信我的直觉。」
「你的直觉?」
慕容宇看着我的眼睛,「你的眼里有恨,但没有贪婪。」
我握紧了银牌,「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失望的。」
「最好如此。」
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,我握紧了手中的影牌。
4 军营暗流
我需要一个身份,一个能让我混进北狄军营的身份。
茶馆消息传来:北狄军营要招杂役。
我混在队伍里,换上低阶士卒的衣服。
没人多看我一眼。
进了军营,我被分到了厨房。
厨房是整个军营最特殊的地方 —— 这里连接着每一个士兵的嘴,也连接着他们的命。
我的眼睛始终盯着那批军粮。
每个麻袋上都盖着火漆印,印着赫连家的徽记,每天由亲兵登记检查,看得很紧。
我必须找到一个绝佳的机会。
机会在第七天夜里来了。
那天轮到我值夜,负责看守厨房。
深夜的军营很安静,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偶尔从远处传来。
我借着月光,摸到了存放军粮的仓库外。
仓库的门锁是黄铜做的,很结实。
但这难不倒我 —— 我从灶膛里摸出一根细铁条,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。
我屏住呼吸,手指灵活地在锁眼里捣鼓着,没过多久,就听到 “咔哒” 一声轻响。
推开门,一股粮食的霉味扑面而来。
我走到一个麻袋前,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,小心翼翼地挑开封口。
里面装的是小米,黄澄澄的,看起来没什么异样。
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,里面是我用几种草药混合制成的粉末 —— 这不是致命的毒药,但能让人上吐下泻,浑身无力,至少能躺上三天。
就在我准备把粉末撒进麻袋时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喝:「你在干什么?」
我的心猛地一跳,回头一看,是厨房的老厨子,手里拿着一盏油灯,脸色惊恐地看着我。
「细作!你是细作!」 老厨子大喊起来,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警钟 “铛铛” 地响了起来,很快,仓库外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。
我手里的银针瞬间射出,精准地刺向老厨子的咽喉。
老厨子的喊声戛然而止,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我抓起纸包,将里面的粉末全部撒进了旁边的几个麻袋里,然后转身就跑。
我冲出仓库,借着夜色的掩护,向军营深处跑去。
身后传来士兵的喊叫声:「抓住他!别让他跑了!」
我必须留下点什么,把水搅浑。
我跑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军官帐篷的地方。
从怀里掏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信,塞进了帐篷的缝隙里。
信是我模仿赫连烬一个幕僚的笔迹写的,内容是与南昭旧部勾结,意图谋反。
做完这一切,我才转身,消失在夜色里。
赫连烬赶到仓库时,只看到倒在地上的老厨子,和几个被撒了粉末的麻袋。
他蹲下身,手指捻起一点小米,放在鼻尖闻了闻,脸色瞬间变得阴沉。
「查!」 他声音冰冷,「给我彻查!一定要把那个细作找出来!」
士兵们四散开来,开始在军营里搜查。
赫连烬站在仓库门口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。
忽然,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帐篷的缝隙上。
他走过去,抽出那封信,看完之后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「想嫁祸给李幕僚?太天真了。」
他把信揉成一团,扔进了火堆里。
「继续查,我要知道,这个细作到底是谁派来的。」
5 医营诡计
第二天一早,北狄军营炸了锅。
几十个士兵上吐下泻、浑身瘫软,军医查不出病因,只说是“中邪”。
谣言四起——
「南昭搞的鬼!」
「细作下的毒!」
「肯定是那批军粮出了问题!」
我混在人群中,一身伤兵打扮,脸上抹了泥巴,看起来狼狈不堪。
被送进医营时,没人多看一眼。
医营里哀嚎不断,伤员横七竖八。
一个腹部中箭的士兵被抬进来,脸色惨白,血流不止。
老军医摇头:「没救了。」
我站出来,低声说:「让我试试。」
众人侧目,眼神怀疑。
「你懂医术?」
「略懂。死马当活马医。」
老军医犹豫片刻,退开。
我从怀中取出银针,飞快刺入几个穴位,止住血流。
接着掏小刀、缝合伤口、敷药包扎,动作干净利落,不到一炷香时间完成。
士兵睁开眼,虚弱开口:「我还活着?」
周围军医震惊不已。
那一夜,我连救五人,手法精准,不拖泥带水。
年轻军医惊叹:「神手!你是跟谁学的?」
我没回答。
一半是母后教的,另一半,是逃亡路上用命换来的。
我在医营翻找药典时,指尖忽然触到一本泛黄旧书——《北境战纪》。
随手翻开,一页记载着十年前的白狼口之战:
「昭华皇后亲赴前线,以凤佩格挡北狄将军赫连烬之父的致命一击,救下我的舅舅,然赫连烬之母死于乱箭之下,尸骨无存。]
我瞳孔微缩。
再往下,书页边缘有行小字,像是后人添注:
「赫连烬之父死前攥着半块凤佩,剑痕与昭华皇后所持凤佩吻合。」
原来如此。
赫连烬对南昭的恨,不只是为父报仇。
他认定母后的“善”是伪善。
而那枚凤佩,在他眼里,是南昭欠他的血证。
再次翻开药典,上面记载着各种草药的药性和用法。
直到看到 “牵机引” 三个字时,我的手指停住了。
牵机引,不是普通的毒药,而是南昭的禁药。
母后曾经警告过我:
「这药太毒,不是用来杀敌的,是用来对付那些背信弃义的人的。」
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赫连烬的亲卫们经常会来医营换药。
我趁其不备,在金疮药中悄然掺入微量牵机引粉末。
无色、无味、遇汗化雾,三日内发作,幻觉、狂躁、自残杀人——无人能防。
做完这一切,我像没事人一样,继续给其他士兵换药。
第二天清晨,医营里就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:
一名亲卫在帐中发疯,挥刀砍人,口中嘶吼:
「他们在我耳边说话!他们在笑我!」
军医束手无策,恐慌如野火蔓延。。
「疯了!」
「南昭的巫蛊之术?」
「我们会不会也……」
赫连烬震怒,下令彻查医营。
我早已留下“证据”——一份伪造医案。
写明那名亲卫曾与李幕僚密会,并取走“特殊” 的药。
李幕僚是他心腹,如今却成疑点核心。
我悄然离开医营,站在山坡远望军营狼旗。
眼神冷硬,一字一句:
「赫连烬,这只是开始。」
6 水井毒谋
离开医营后,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。
恐慌在军营里发酵,赫连烬的注意力被李幕僚事件牵制。
三天后,慕容宇悄悄来找我。
「你做得很好。」
他一脸疲惫,眼神却亮着兴奋:
「你猜对了。赫连烬把李幕僚关了,两人彻底翻脸。」
「这只是第一步。」
我平静地说,「他还撑得住。」
「你有什么打算?」
「水井。」
我吐出两个字。
慕容宇脸色一变:「你是说……整个军营的水源?」
「没错。」我直视他,「那是命根子。只要它一乱,全军必慌。」
他皱眉:「可那里守卫森严,而且……会伤到很多无辜人。」
我冷笑一声,语气冷硬:
「无辜?赫连烬攻破南昭都城时,有没有想过那些被屠的百姓?他们的命是命,南昭的就不是?」
我放缓语气:「放心,我不会杀人。我要的是‘紫荆花’粉末——它会让士兵头晕、恶心、无力,和之前军粮里的毒类似。」
「我要的不是血,是混乱。」
慕容宇看着我许久,终于点头:
「好,我帮你引开守卫。今晚动手。」
三更天,是换岗前最松懈的时刻。
我穿着一身黑衣,借着夜色的掩护,悄悄来到了军营的水井旁。
水井周围有四个守卫,手里拿着刀,来回巡逻着。
远处传来一阵骚动,似乎是有人在打架。
守卫们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,纷纷朝着骚动的方向望去。
这是慕容宇按照计划,故意制造的混乱。
我趁机溜到水井旁的小屋后,打开门,闪身走了进去。
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,里面装着紫荆花研磨成的粉末。
我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撒进井里,水面泛起一圈圈诡异的红色,像是鲜血在扩散。
做完这一切,我迅速退了出来,藏到了旁边的阴影里,等待着黎明的到来。
天快亮的时候,第一个士兵来打水了。
他打了一桶水,刚喝了一口,就突然倒在地上,捂着喉咙,痛苦地喊着:「有毒!水里有毒!」
很快,第二个、第三个士兵也倒下了。
恐慌像潮水一样在军营里蔓延开来。
士兵们纷纷跑到水井旁,看着那些倒下的同伴,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愤怒。
「是谁干的?是谁这么狠心?」
「肯定是南昭的细作!他们又来报复了!」
「快去找军医!快去找解药!」
混乱中,有人想起了医营里还剩下一些 “解药”—— 那是我故意留下的一小瓶药剂,其实根本解不了紫荆花的毒,只是用来混淆视听的。
士兵们开始疯狂地抢夺那瓶 “解药”,为了抢夺,甚至动起了刀。
亲信和普通士兵之间,老兵和新兵之间,矛盾一下子爆发了出来。
赫连烬赶到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混乱的景象。
他的脸色铁青,气得浑身发抖。
「都给我住手!」 他大吼一声,声音里充满了威严。
士兵们被他的气势吓住了,纷纷停了下来,但眼神里的恐慌和愤怒却没有消失。
「查!给我彻查!」赫连烬下令,「一定要找出投毒的人!还有,把所有的水井都封锁起来,不许任何人靠近!」
士兵们四散开来,开始在军营里搜查。
赫连烬站在水井旁,看着那些倒下的士兵,眼神里充满了阴鸷。
他握紧了拳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你等着,我一定会抓住你,让你付出代价!
而此时的我,已经和慕容宇汇合了。
「做得好。」
慕容宇看着远处混乱的军营,低声说:
「整个军营都乱了,赫连烬这次撑不住了。」
我盯着军营深处那面狼旗,眼神冷如霜:
「还不够。下一个目标——军械库。」
他一怔:「军械库?那里比水井还严,全是重兵把守。」
我冷笑:「就该选他最放心的地方。我要让他的亲卫,在所有人面前死得难看。」
慕容宇看着我,突然觉得有些陌生。
这个曾经善良的南昭公主,现在的心肠竟然变得这么硬。
但他没说什么,只是点了点头:「好,我帮你。」
我们离开后,一个黑影从树后走出,嘴角微扬。
是赫连烬的心腹。
他转身离去,直奔主营帐。
赫连烬坐在帐篷里,听着心腹的汇报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。
「军械库吗?」 他冷笑一声,
「看来,我是想给我一个更大的惊喜啊。」
他站起身,对心腹说:
「加派暗哨,伪装成士兵埋伏四周。没有我的命令,谁也不准动。」
心腹领命而去。
赫连烬走到帐篷门口,看着外面混乱的军营,眼神里充满了算计。
你想玩,我就陪你玩到底。
看看最后,到底是谁玩得过谁。
7 军械库杀机
我换上铁匠服,脸上涂满煤灰。
没人会注意一个沉默寡言的打铁学徒。
军械库外围有三道岗哨,两只夜巡犬,还有五名亲兵轮流值守。
可我不怕这些。
我怕的是,我的手会抖。
因为今晚,我要做的不只是破坏武器。
我要让赫连烬最信任的亲卫,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去。
我潜入军械库那晚,月色冷清。
三百张弓,整整齐齐挂于墙上。每一根弓弦都像一条蛇,蛰伏待发。
我掏出装满“鹤顶红”的小瓶,小心地在每根弓弦上涂抹一层薄毒。
这不是普通的毒药。
它遇汗即融,沾血即杀。
我又在几面盾牌的铆钉处暗藏毒针——只要士兵握住盾牌,便会瞬间中毒。
做完这一切,我退至阴影中,等待黎明。
次日清晨,演武场上,士兵们正在进行例行操练。
我站在人群最后排,看着他们拿起弓箭,拉开弓弦。
一声闷响。
第一支箭还未离弦,弓弦便突然断裂。
“咔嚓”一声,割开士卒喉咙。
鲜血溅出,染红了沙地。
另一人举盾格挡,针尖刺入掌心。
十秒内倒地。全场哗然。
赫连烬脸色骤变,他亲自查验兵器。
每一把剑、每一张弓、每一面盾。
突然厉声下令:「封锁所有城门,查今夜所有接触过军械的人!」
士兵们四散开来,开始在军营里大肆搜查。
整个军营都陷入了恐慌之中。
士兵们看着自己手里的兵器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。
生怕下一个倒下的就是自己。
我悄然撤离,转移至王宫方向。
但在离开前,我回头看了一眼。
那一幕让我心头一震。
赫连烬没有惊慌,反而嘴角微扬。
「做得很好。」
他低声说,像是在对自己说,又像是在对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说:
「把那些‘忠心’却不懂变通的老臣,也一起处理了吧。」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我终于明白了,赫连烬这是在借刀杀人!
他早就想清理那些不听话的老臣了,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。
现在,他正好可以借着追查细作的名义,把那些老臣一网打尽。
这个男人,心思太深沉了,太可怕了。
我不敢停留,迅速离开了军营。
8 密档库对决
「怎么样?成功了吗?」
慕容宇迎上来,语气急切。
「成了,但也出事了。」
我快步走近,压低声音,
「赫连烬不是在查细作,是在借机铲除老臣,收拢兵权。」
他脸色一沉:「果然,他等不及了。」
「现在整个军营都在他控制下,我们插翅难飞。」
「但还有一条路——王宫。」
「你说什么?」慕容宇瞪眼,
「你疯了?王宫戒备森严,我们现在过去是送死!」
「正因为危险,才不能等。」
我盯住他,「赫连烬敢动老臣,必有把柄。父王曾提过,赫连家和叛军有往来。书信、账本,一定藏在王宫密档库。」
他咬牙:「那地方比龙潭虎穴还难进。」
「我知道在哪,也知道怎么进去。」
我转身抓起斗篷,「今晚就动手。」
夜色如墨,风急星隐。
我和慕容宇翻墙潜入王宫后巷,动作干净利落。
「西侧守卫多,我去引开。」他低声说。
「一刻钟,我在密档库门口等你。」
我抽出短刃,贴着墙根快速穿行。
绕过回廊,我摸到藏书阁侧门。
手指一探,机关未动。
我轻轻推开暗格,钻入密道。
石阶往下,脚步无声。
密档库内漆黑一片,我点燃袖中火折子,微光映出层层木架。
手一翻,卷宗纷乱。
我一边翻找一边低语:「藏哪去了……」
忽然,一个黑布包裹的册子从角落滑落。
我心头一跳,立刻弯腰捡起。
翻开几页,瞳孔一缩——
赫连烬与叛军的交易明细,还有朝中几位重臣的名字。
我攥紧册子,心跳加快。
「你以为你能活着带走它?」
身后传来赫连烬的声音。
我猛然回头,只见他站在门口,披着玄色大氅,眼神冷得像刀。
「你早知道了?」
「从你离开军营那一刻起,你就没逃出我的视线。」
他缓步走近,「放下证据,我可以让你体面地死。」
我没有答话,右手悄悄将册子塞进怀中。
下一秒,我猛地甩出烟雾弹!
浓烟炸开,我翻身跃上横梁,脚尖一点,直奔出口。
「拦住她!」赫连烬怒吼。
密档库外杀声骤起,我护着账本冲出去。
赫连烬的亲卫早已守在死角,弯刀映月,划破她脖颈肌肤。
「把账本交出来!」赫连烬玄袍染血,凤佩泛光,声音如刀,
「你以为北狄王会信你?当年他亲手……」
话未说完——
破空声骤响!
一支冷箭穿透亲卫咽喉,箭尾雕着北狄王室鹰纹!
大门轰然洞开,北狄王拄权杖立于台阶之上,身后禁军列阵,刀光如寒星闪烁。
「赫连烬,你私藏罪证的事,该做个了结了。」
赫连烬瞳孔收缩,死死盯着北狄王。
我将账本甩在石阶上,翻开夹层,抽出密信:
「王上请看——赫连烬用蚀心草毒杀守将,与当年您胞弟‘病逝’的症状,可有半分不同?」
话音未落,赫连烬暴起挥刀,直取我的咽喉!
我拿起随身带的匕首,划伤了他的胳膊,躲过了攻击。
他笑得癫狂:
「你以为赢了?我父亲的血、我母亲的命,都记在这玉佩上!你南昭欠我的,这辈子都还不清!」
我站在他面前,拿出一瓶药。
「这药,是我母后给你母亲喝的。」
我声音冷如冰,「她说北境寒,咳疾难愈,特地让太医调制。可惜……她没机会喝了。」
赫连烬瞳孔骤缩:「你骗我!昭华那个毒妇,怎么可能好心!」
「信不信由你。」我把碗递近,
「喝了它,死得痛快。否则,北狄王会让你生不如死。」
慕容宇捂着肩伤,低声说:「他母亲的遗书在我怀里,写着‘若有来生,愿两国无战’。赫连烬,你看看,到底是谁被仇恨蒙了眼。」
布帛展开,赫连烬却猛地别过头,像是被烫到一般。
但他还是盯着那碗药,咬牙怒吼:「你想让我死?没那么容易!」
话音未落,他猛然扑来,凤佩缺口直刺我咽喉!
我早有防备,侧身避开,手腕一翻,药碗精准扣在他嘴边。
他挣扎欲吐,慕容宇立刻压住他肩膀,药汁强行灌入喉咙。
他瞪大双眼,嘴角溢出黑血。
「母后的药救不了你的心,至少能了结你的恨。」
北狄王睨了眼尸体,冷笑一声:「拖下去。南昭公主,随我回书房,好好‘聊聊’这些密档。」我握紧账本,迎上北狄王审视的目光。
9 书房真相
书房檀香混着血腥味,刺鼻欲呕。
北狄王摩挲鎏金权杖,目光如鹰隼盯住账本。
烛火摇曳,墙上禁军影子张牙舞爪,似要吞噬萧隐。
他终于开口,声如淬冰:
「说吧,南昭公主。你觉得赫连烬私藏的这些东西,能动摇本王分毫?」
我冷笑一声,将账本拍在案上,翻开密信那页:
「王上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北境之战?主力军队为何会突然被围?」
我顿了顿,目光如刀:
「因为有人调换了粮草布防图——而那个人……」
「是慕容宇的父亲!」
北狄王猛然起身,权杖砸地轰然作响:
「他勾结叛军,导致十万将士惨死!这是南昭铁证!」
「可若这铁证是伪造的呢?」
萧隐袖中抽出半张泛黄残页:
「这是从赫连烬密室找到的,上面写着您与内奸往来记录,提到‘需找替罪羊’。而慕容将军被赐死当日,您却大摆庆功宴。」
北狄王脸色阴沉如雷,忽然放声大笑:
「聪明!不愧是昭华皇后的女儿!」
他逼近一步,枯瘦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:
「没错,北境之战,就是本王设的局。赫连家、慕容家,还有你南昭……」
他冷笑一声,扫视窗外夜色,「都是棋盘上的弃子。慕容父是个背锅的蠢货,赫连烬……不过是条咬错人的疯狗。」
萧隐袖中银针紧握,指甲掐进掌心。
原来如此。
所有仇恨、所有血债,不过是这个男人棋局中的牺牲品。
她直视北狄王,声音冷如霜:
「您就不怕这些真相大白于天下?」
「真相?」 北狄王重新坐下,端起茶盏轻抿,「在本王的王庭,本王的话就是真相。至于你……」
话音未落,书房外骤然传来兵器碰撞声!
「倒是提醒了本王——留你始终是个祸患。」
10 毒香终结
我掩住眼底寒光。
早在踏入书房前,我在慕容宇的眼线得知——
北狄王非热茶不饮、习惯右手持盏。
此刻见他抬手,我不动声色地将浸过“醉仙散”的薄纱覆在指尖。
话音未落,书房外骤然响起兵器碰撞声!
是慕容宇依计率死士制造的混乱。
萧隐趁机甩出袖中锦帕,直扑烛火!
火焰窜起,照亮帕上暗红字迹——
北狄王胞弟临终血书残片。
「你!」北狄王怒极,手中茶盏轰然碎裂,滚烫茶水泼洒龙袍。
我早已算准他暴怒时会本能握紧权杖——
银针脱手而出,精准钉入他手腕!
慕容宇撞破窗棂飞身而入,长剑直抵北狄王咽喉:
「二十年前北境之战,是你调换布防图,害死我父亲!他书房暗格里的密信,字字指向你的阴谋!」
北狄王狞笑:「就凭你们?禁卫军会把你们……」
嘶吼戛然而止!
我绕至他身后,毒丝帕捂住他口鼻。
这牵机引,是她用北狄王每日必点的龙涎香调制而成,半月前便混入宫中熏香。
她贴着他耳畔低语:
「这毒,我特意混进您的熏香里,就等今日。」
禁卫军破门而入的瞬间,北狄王已瘫倒在地。
我俯身,从他怀中取出半块凤佩,与自己手中的残片严丝合缝。
月光穿透窗棂,照亮玉佩内侧朱砂小字——
「斩草除根」。
这是二十年前,他亲手写下的命令。
慕容宇喘息着站到她身边,低声问:「现在怎么办?」
我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,缓缓收起凤佩:
「真相已经出来了。剩下的,就是让它活着走出去。」
药香未散,血仍未冷。
11 和平曙光
窗外桃花纷飞,萧隐靠在慕容宇肩头,望着远方商队扬起的尘烟。
那枚曾染血的凤佩残片,早已熔铸成新立城徽,在晨光中泛着温润光芒——
「南昭—北狄,以和为誓。」
和平来之不易,但终究来了。
「公主!」侍卫闯入营帐,手中紧握染血密信,
「北狄旧部虽散,但地牢仍关押着南昭旧臣……还有您的胞弟!」
我霍然起身,慕容宇已按住剑柄。
信笺上赫然是胞弟的笔迹:
「姐,我在……」
墨迹戛然而止,显然仓促被夺。
「走。」她低声说。
慕容宇将银环重新套回她腕间。
「这次换我护着你。」
他转身唤来心腹,迅速布置营救计划。
地牢深处,腐臭与血腥扑面而来。
我握紧母后留下的银针,循锁链声前行。
前方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,紧接着是熟悉的咳嗽声——
正是胞弟!
我疾步上前,火光映出一幕触目惊心的画面——
一群北狄狱卒举着火把围拢,刀光森冷。
中央蜷缩着几名老人,衣衫破碎、满身血污,却仍死死护住身旁年幼之人。
话未完,暗处涌出数十人,火把映出狞笑:
「南昭余孽,一个都别想逃!」
背后传来箭声,弟弟中箭倒地。
我抱起他,泪水滑落。
「坚持住。」我说,「我们就要回家了。」
我狠狠吩咐道:「杀无赦!」
晨光洒落北狄王宫。
我看着怀中昏睡的弟弟,又望向慕容宇,心中暖意翻涌。
所有等待、所有付出,终于迎来花开之时。